图文:顾童今
提到中东国家,你们的第一印象是什么?是一望无际的大沙漠?靠油田暴富的土豪?神秘的宗教氛围?还是纷飞的战火?为了探索那片神秘的金色土地,莆田女孩顾童今开启了独自旅行的大门。一个女孩子独自在中东国家旅行是什么样的体验呢?跟着她的文字、图片一起来一场中东之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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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还年轻,记忆力已经给我带来恐慌。之前的旅途只能靠照片联想起零碎部分,忘得所剩无几。害怕,于是记录。
早前读到的一本书中提到了耶路撒冷,这块神秘的金色土地在考研期间是我的极大动力。考完后立马买了机票,开启了我独自旅行的大门。出发的前一天加沙地区的巴勒斯坦人仇恨以色列的情绪持续升温,向以色列南部投掷了六百枚导弹,政局紧张。我坚信北部不会有事,按计划出行。
这次去了几座城市顺序是:
特拉维夫——耶路撒冷——约旦(北部口岸入境)——佩特拉古城——WadiRum——亚喀巴(南部口岸出境)——耶路撒冷——巴勒斯坦(伯利恒)——特拉维夫
失落的圣城
老城雅法门耶路撒冷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暖色的,由金黄色的土壤和乳黄色的石砖组成。地形多低山与盆地,长满了高高低低的针叶树,贫瘠却充满生命力。
我住在了一户犹太人家中,房东太太Sasha独居,有一只捡来的狗。她的爱好是不开灯,在客厅看搞笑视频然后哈哈大笑。有时我觉得她太孤独了,反念一想,或许她还觉得我孤独呢。
圣墓教堂
房东开车送我去老城区,在路上给我介绍着耶路撒冷的奇妙现象:城市分为穆区与犹太区,犹太人不可以进入穆区,而穆斯林可以进入犹太区。穆斯林与犹太人的公共设施是分开的,不同宗教的几类人在同一片土地上和谐共处。
五月初的耶路撒冷天气适宜,薄薄的衬衫,包里背着相机和脚架,踩着双帆布鞋在老城中漫无目的地走着。亚洲面孔极少,我也因此我成为了摊贩重点搭讪对象。
位于圣殿山上犹太圣殿的遗留“哭墙”,来自世界各地的犹太教徒们在西墙前或哀哭或低声祷告,表述流亡之苦和对古神庙的哀悼。
在西墙下坐了很久,拿着笔记本写写画画并观察前来哭泣哀悼的信徒。虽为无神论者,我着迷于观察人类与宗教的关系。
写小纸条塞进西墙中的年轻女性、圣墓教堂在烛边祈祷的女孩、路边商店贩卖义乌纪念品的商人以及搭讪问我有无男友要不要和他去havefun的中年男性,在这“离耶和华最近的地方”和我产生着联系。
新鲜感给我带来异常的兴奋,有无限的精力自由地穿梭在纪念碑谷一般的老城之中。
安息日全程的公共交通停运,餐厅和超市也早早下班,犹太人准备着晚上的祷告。在这天从住处徒步至橄榄山看日落显然是个错误的决定。接连不断的山坡累坏我半条命,索性当作健身减肥边听歌边瞎走。
走累了,找了位瞅着面善且有一丝时髦的年轻人向他问路。或许是因少见的亚洲面孔红利,他放下手头的事情,带我逛了逛周围聊起了天儿。
出生于穆斯林家族的Ayyad,年纪与我相仿,是一位电影制作人。传统的阿拉伯长相,络腮胡、穿着普兰色牛仔夹克上衣,搭配着另一个色系的牛仔裤。
死海在远处的低谷中
高处的左侧是约旦边界与死海,狭长的死海在低谷中不怎么起眼,和我小时候课本里看见的不太一样。
我们聊了些浅薄的关于宗教与传统观念的个人观点,聊起中国人的与传统穆斯林家族关于婚姻与性的看法,在不婚这个观点上达成一致。聊了些我们的生活、居住的城市和彼此的爱好。我乐于在旅途中交友,好奇在不同环境中的同龄人会有怎样的异同。
Ayyad医院中出生在山坡的石凳上,我点上了烟示意他要不要试试。他看了下周围无人也点上了,指着对面高出的钟楼说“我就医院中出生”,脸上带着些许自豪。电影这类需要科技支撑的行业在我看来在特拉维夫或许是首选之地,于是我问Ayyad为何不去特拉维夫学习工作呢?他说,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耶路撒冷生活,将来也是不会离开的。
在居民生活区瞎逛天色尚早,我还有路要赶,于是交换了ig账号,匆忙上路。已经忘了走了多久,只记得走到了一片小路,墙上的涂鸦变多,且出现了更多裹着头巾的女人,犹豫是否要继续前往橄榄山。越来越崎岖与脏乱,零散几个路人打量的眼神中看不见友善。
谷歌地图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漂移,我连忙等车前往市区。候车时一头巾的少女挑衅地扯了我的辫子!我穿着保守的长袖长裤,麻花辫草帽,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了这个毛孩子,一个人也拿她没办法,只能飞速离开这鬼地方。
在居民生活区瞎逛逛国博那天为了庆祝独立日,场馆内门票可以按照顾客想要的任何价格售出。以色列博物馆算能展现发达国家风范,打光很不错,展馆有六七个不止,包括户外的公共雕塑、城市模型和一个陶罐样式的《死海古卷》展馆。
这一国定假日期间人流很大,我向来对历史和古物兴趣不高又讨厌人多,匆匆浏览便跑到艺术馆藏区闲逛,很恰巧遇上了我最爱的博斯。
服装类、马赛克的装饰画作品好看却又无感,也有部分当代的雕塑作品,一些霓虹和装置倒也看得麻木了,没什么收获。
赶着去西墙祷告的犹太人们23岁的第一天有着特殊的夜晚,古老的城落在安息日森严戒备,犹太人们穿上正装拉家带口赶往西墙做祷告。本来就不大的西墙广场挤满黑压压的教徒。
我像梦游一样穿梭在挂着五彩小灯的昏黄老城之中,路边的教堂中传出阵阵圣歌。日落之后的温度直降,五月中旬的耶路撒冷有些寒意,乌鸦开始乱叫。
与车站遇见的穆民们合照只剩兑换货币的商铺霓虹灯还微亮着,所有商铺都闭门歇业,而大马士革门对面的msl街区集市却热闹得很。穆区的巴士站挤满了人,我下意识地开始警觉。
穆民们待我如同异类一般拥簇过来,腼腆又新奇地看着我,非要拉着我一起合照。
房东回住处房东给了我一份包装着的生日礼物,“Happybirthday!Noteverydayisyourbirthday!”
离开耶路撒冷的清晨写了封信给Sasha,留下了我随身携带的小狗狗当作纪念。
荒凉的异星球
约旦境内的公路休息站约旦的交通状况不适合我有着大行李箱的自由行者,于是报了个小团。汽车飞驰沙尘漫天的小路上,荒无人烟只剩黄沙与星点杂草,高处几根孤单的风车慢悠转着,沿途偶尔遇见懒散的瘦羊群在有气无力地走着。
车上大家睡意正浓,手机也失去信号,我没有人可以说话。远处的汽车在沙漠中变成一颗黑点,随后消失在视线之中。我望着窗外有些压抑(后来朋友告诉我,这种“壮观显得自己太渺小,生命太脆弱”的现象,学术上叫theexperienceofawe)。
佩特拉古城入口处约旦口岸是我见过最寒碜的,行李箱在糟糕的路面磕碰拖进约旦的领土。
佩特拉古城位于约旦南部的沙漠之中,曾被罗马帝国攻陷,建筑中有大量的古罗马元素,特殊成分的岩石中带有珊瑚宝石般的微红色调,在阳光下熠熠发亮。
景区入口遇见了一群小孩儿,在贩卖纪念品卡片。因早前在东南亚的不愉快经历,让我对这个年龄的孩子有些抵触和警惕,十分不安……总觉得他们下一秒就要拉着我向我伸手要钱。
他们看见我的Gopro感到很新奇,非要我给拍照。机械性随便拍了两张应付一下想赶紧走人,找了个借口离开。
他们用零散的英语加肢体语言向我要照片…可是,我要怎么给你呢?“你们有电子邮箱吗?”我问了一句,随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多蠢,这荒漠之中连水源都是奢靡更何况…可是,我应该也不会回来了。
临走时两个孩子在我的手中塞了两张纪念卡片,没好意思收。
荒漠中阳光倒是一点也不吝啬,干燥的空气走了几公里感觉不太行了,拍了些照片就急忙返回。
佩特拉古城
小时候爸爸的书架上有一本书叫做《火星》,我对那儿向往又敬畏。WadiRum是地球上最像火星的地方,《火星救援》的取景地。
我与几位西班牙团友坐在吉普车后颠簸驶入月亮谷深处,空旷的红色沙漠之中只有我们,车轮卷起沙尘在地面画了一条长长的弧线,两侧的巨石形状怪异,是小时看科幻片中对异星球的刻板印象。
向导的拍照经验很足
沙漠腹地并非那样宁静沉寂,藏着几匹骆驼和些许阿拉伯游牧民。我顺着沙痕爬上沙丘,微烫的金色沙子钻进我的鞋中。
回程的车上其他人开始放声歌唱,语言不相通情绪却很受感染。
与遇上的另一群游客晚上的住处是在沙漠中的驿站,帐篷里铁质的小床是我儿时的最爱,格格不入的蓝色泳池,山顶的大风日落,三脚架与相机,在寂寥的荒漠中篝火烧烤,与国内的好友云干杯。
我的可爱帐篷从未见过这样的满天繁星,夜里修图一半直接睡着了,闪马放了一夜。五点钟被冻醒来,荒野中有野兽的怪叫,好冷好冷。
约旦给我的感官体验很棒,视觉冲击力和心理震撼是凭借图片与文字无法表达的,但是夏季白天的温度实在不适合人生存,属于“体验型旅行”。
墙后的迦南
巴勒斯坦由加沙和约旦河西岸两部分组成,我坐车前往后者的伯利恒地区。比起耶路撒冷,伯利恒凄清许多,交通建筑萧条破败。路过了一面用各国文字写着的“世界和平”的隔离墙。
逛完后路上瞎走,看见一家花店,我惯例进去问有没有卖花种子想带回家种植。店员是和我年纪相仿的巴勒斯坦男孩,看见我这个东方面孔的散客有些不知所措。
语言不通,手脚并用加翻译软件解释终于懂了。他说没有卖,随后塞给我了一颗柜上的巧克力。店员们的交流欲极高,打了一串阿拉伯语机翻出怪怪的中文合成话也看不懂,交流失败,作罢。我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在店里找些稍微需要的小东西买下离开。
出门后他追着跑出来笑着递给我一只白玫瑰……有时对陌生人过分的防备之心让我非常愧疚。
伯利恒圣诞教堂伯利恒很小,走了会儿便到了目的地。圣诞教堂的规模让我有些失望,这个耶酥诞生的教堂,带动了一整个巴勒斯坦的旅游业,说是旅游业好像不太妥当,应当是“朝圣业”,圣诞节时候这儿一定很热闹吧我想。
彩虹色的不夜城
特拉维夫是以色列沿海的第二大城市,文化多元的世俗城市,40万的人口中有20%的txl群体。在这个国际化大都市中,国旗与彩虹旗在大街上随处可见。
路上各色潮男潮女,头发颜色的丰富程度胜于美院,在这个城市你没有纹身、鼻钉唇钉、染发恐怕是要被歧视的。
市民们热情得好笑,特地跑过来对我说Excuseme,Ilikeyour3Dtattoo,I’veneverseenitbefore!以及草帽在路上被要了三四次链接。
特拉维夫当代美术馆
特拉维夫有成片的包豪斯风格建筑,艺术气氛浓厚,有当代美术馆和一些私人美术馆。
在旧书店买了两本老画册
在集市上乱走遇到一家旧书店,店主是个美国老爷爷,破旧的小店里藏满了宝藏。买了两本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博斯的英文画册,成色很棒、价格实惠。
特拉维夫雅法跳蚤市场
雅法跳蚤市场和fashionmall旁边的市集,在非安息日时候营业。
周末集市上认识一个设计师,他的父亲是服装设计师,所以自他小时候就是个古着爱好者,可以通过衣服的细节知道年份“这款是70S,这件的纽扣以及封边可以确定是90S…这条裙子的年份更长了……”他高亢地向我介绍他的藏衣。
一个舒适的天气去了他地下不通风的小工作室买了些衣物。我是羡慕他的,可以一直坚持自己喜欢的事情做到很好,并以此谋生……这是我向往的。
在特拉维夫的一周就像和杭州时候差不多,做做饭,看看展,逛旧货市场,去海边散步,cd店,花市什么的,如果说约旦是“体验型旅行”,耶路撒冷是“人文型旅行”那特拉维夫对我来说则是“定居型旅行”。
IlanaGoorResidenceandMuseum
这个包容性极强的年轻化城市适设计师生存、居民友好程度高、无人在意奇装异服、同性爱人可以勇敢说爱,除了物价实在太高其他很适合我。
尾
回来已经大半年了,回想起独自在中东的半个月还是非常怀念,无论是人文还是自然风光都依然吸引着我。非要说些不好,那就是物价实在令人发指......我想我以后还会去的。
在我独处的时候各种感官会被放大。换句话来说,和别人相处时候要花费大部分精力在“相处”这件事上,特别是我这样敏感的人,好疲倦喔。选择独自的旅行,可以将注意力集中在环境中…也可以充分调动我的观察力和思考能力。当然前提是一定要确保自己的安全!不知道有没人看到这里,我实在太能写了,如果论文可以写这么多就好了。
打算写巴尔干半岛。
作者简介
顾童今,年出生于福建莆田,中国美术学院交互设计研究生在读中,在校期间游历数个国家,包括以色列、约旦、柬埔寨、俄罗斯、波黑、荷兰、尼泊尔等。拍摄了大量照片记录旅途,写下系列游记。